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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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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 章

回去的路上,兩條應龍馭車,直沖雲霄。納蘭景坐在車裏,看著外面景色,沈默不語。

他糾結星穗的事,卻不知道該如何跟闡微神尊說。畢竟闡微神尊高坐神臺已久,不理世事,更不理解他這種兒女情長的心事。

身邊流雲飛逝,車外,闡微神尊站在那裏,白衣遺世獨立,如天道規則,縹緲如煙。

納蘭景看了看他,又看向遠處,心亂如麻。

大概是納蘭景的眼神太過明顯,闡微神尊微微側頭,問道:“你有話想說?”

納蘭景一楞,隨即點點頭,“師尊,星穗單純無邪,對我也真心實意,我這麽做,是不是辜負她一片癡情了?”

闡微神尊又問:“你後悔了?”

後悔二字明明沒有明確指向,但很顯然,兩人都知道指的是納蘭景拒絕星穗之事。

納蘭景神色迷茫,“我也不知道……”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,“我的心告訴我要好好照顧星穗,可是上一世,我那樣誤會星穗,她卻絲毫不生氣,反而還問我願不願意重歸於好……我覺得,這樣不對,不應該是這樣的,她應該與我生氣,或許讓我補償她,而不是一臉平靜地問我願不願意與她在一起。”

闡微神尊說:“這世間唯有情劫最難過,或許她是你的劫。”

納蘭景低頭沈思,“我的情劫嗎……徒兒知道了。”

正在這時,天邊忽然湧出一陣魔霧,狂風席卷,天色暗淡下來。那魔霧越來越近,納蘭景精神緊繃,卻見裏面一道靈光閃過,經問姝驀地出現,攔在龍車前,聲嘶力竭地大喊,“納蘭景,你停下!”

她頭發散亂,衣衫被割破,整個人狼狽至極,仿佛剛從魔窟裏逃出來一般。

納蘭景聽到她的聲音,立即出現在龍車外,看到她的樣子,瞳孔猛地一縮,“問姝,你怎麽變成這樣了?發生了什麽?”

經問姝盯著他,神色十分覆雜,愛恨交織,宛如巖漿,“納蘭景,瀧虛神尊下了誅殺令,屠我浮繪一族,可是你挑唆的?”

納蘭景聞言一楞,“問姝,你在說什麽?”

經問姝神色幾近癲狂,“你問我在說什麽?哈,納蘭景,我浮繪族快要被滅族了!你竟問我在說什麽,你當真不知道嗎?!”

納蘭景說:“我真不知道……問姝,到底發生了什麽事?”

經問姝眉眼間充滿了戾氣和怨懟,與往日那個柔弱的形象大相徑庭,簡直判若兩人,“我浮繪族世代鎮守浮繪境,維護十聖碑封印,可如今不過是沒有及時上報封印出現裂痕一事,就被瀧虛神尊下令誅殺全族,納蘭景,你別說這事跟你沒關系!”

“什麽?”納蘭景驚詫至極,喃喃道,“……瀧虛神尊竟然下了誅殺令嗎?”

上一世,浮繪族玩忽職守,明知十聖碑封印有裂痕,卻沒有第一時間上報天庭,反而給了魔族可乘之機,擴大了封印裂痕。後面仙界派人去調查,沒想到浮繪族不僅不配合,反而殺掉了前來調查的仙人,公然違背神界約定。

再然後納蘭景和星穗不得不再次前往浮繪境進行調查。

但是,浮繪族為防止事情敗露,竟還要殺掉前來調查的納蘭景和星穗。納蘭景和星穗奮力反抗,是經問姝悄悄救了納蘭景,留了納蘭景一命。

這便是經問姝跟納蘭景孽緣的展開。

後面納蘭景和星穗屠殺浮繪族時,經問姝之所以被納蘭景網開一面,就是因為她剛開始並沒有參與到殺害前來調查的神仙當中來。

而這一世,一切錯事尚未發生。眾人沒想到,瀧虛神尊竟還要下令誅殺浮繪族全族。

為什麽?

是為了給星穗報仇嗎?

經問姝雙眼流出血淚,“可笑至極!我經問姝捫心自問,不曾做過對不起你的事,你為什麽要如此對我……”

只見她身上升起絲絲縷縷的黑霧,如同蛛網般將她束縛。

納蘭景心臟猛地一縮,不好,這是入魔的征兆!

他下意識就想阻攔經問姝入魔,然而下一瞬,一道更快的靈光攻向經問姝,擺明了要經問姝的命。

納蘭景神情一凜,看向靈光的來源,只見闡微神尊單手捏訣,神色漠然,仿佛只是在看路邊的螻蟻,毫不留情的碾壓。

納蘭景心臟一顫,連忙道:“師尊請住手!”

闡微神尊看向他,那眼神不帶任何情緒。

納蘭景頓了頓,硬著頭皮道:“師尊,問姝是我上一世的好友,我有幾句話想對她說。”

闡微神尊只道:“此女已入魔,不可留。”

納蘭景祈求地看著闡微神尊,“師尊,我求求你了,問姝是無辜的,我相信她……就算她有錯,也應交由問仙臺審判。看在浮繪族曾世代鎮守浮繪境的份上,您不要殺她好不好?”

闡微神尊神色漠然無情,半晌,指尖靈光緩緩熄滅了。

納蘭景見狀,松了一口氣。

為防止闡微神尊立時抓經問姝去問仙臺,他施法帶經問姝離開了龍舟,來到了一處無人的地方。

納蘭景一臉嚴肅,說:“既然瀧虛神尊已經下了誅殺令,你們浮繪族被滅族之事便成定局,多說無益,趁我師尊不在這裏,你趕緊走吧。”

此刻經問姝稍微冷靜了些,她痛苦地看著他,“景哥哥,你不願意幫我了是嗎?”

納蘭景沒有說話。

瀧虛神尊下的誅殺令,神仙二道有誰敢忤逆?

更何況,上一世浮繪族就是玩忽職守才導致魔族肆虐,十聖碑封印險開。

他已經對經問姝網開n面了,沒想到,經問姝不僅不思悔改,反而勾結魔修陷害星穗……想到這裏,納蘭景閉上眼,再睜開時,看向經問姝的目光已經不帶任何感情了。

經問姝淚眼朦朧,痛不欲生,“景哥哥,我知道錯了,求求你原諒我好不好?你知道重來一次,我是怎麽過來的嗎?我每天都活在自責中,父母責備我,族中長老要將我趕出族,可我明明什麽都沒有做,為什麽要遭受這一切?你知道我收到誅殺令的那一刻有多絕望嗎?”

納蘭景無動於衷,“我上次留你一命,這次依舊留你一命,你趕緊走吧,不然我就去告訴瀧虛神尊你在這裏。這次放你走,你我過往恩怨從此兩消。”

“兩消?”

經問姝喃喃重覆了一遍,隨即哈哈大笑起來,眼角都笑出了淚花,“納蘭景啊納蘭景,我何曾做過對不起你的事,你竟要用這般高高在上的語氣與我撇清關系!兩消……好一個兩消,既然你無情,便休怪我無義!”

說罷,她起手施法,一個巨大的陣法瞬間出現在兩人腳底。

納蘭景震驚,“經問姝,你要做什麽?”

經問姝冷笑,“做什麽?自然是要取你的至靈骨啊!”她瘋狂大笑,“你知不知道你的至靈骨可是天地至寶,能破除十聖碑封印的關鍵靈引。”

隨著她的話音落下,無數魔修現身,圍在納蘭景身邊。

而納蘭景下意識看向闡微神尊所在的方向,然而只見魔氣遮天蔽日,幾乎籠罩了全世界,根本見不到闡微神尊的身影。

經問姝瘋狂笑道:“別看了,闡微神尊神力高深,我自然找人拖住他了。現在這裏只有你我二人,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。”

納蘭景不可思議地註視著她,問道:“所以從一開始,你就惦記我的至靈骨?”

經問姝說:“沒錯,至靈骨集四季之靈,至純至臻,是天地間最極致的靈寶。那星穗真身為菟絲,明面上一心癡戀你,實際上不也是惦記你的至靈骨,好利於她修行嗎,你何至於如此驚訝?”

納蘭景跟星穗一樣,非傳統意義上的仙二代。

三萬年前,承接天地的天基石坍塌,三界動蕩,魔族肆虐。神界有十位神尊為拯救天下蒼生,傾盡一身修為修補天基石,方阻止了這場劫難。浩劫結束後,三界滿目瘡痍,其中,四位司掌四季的神——春、夏、秋、冬,為修補破碎的三界,化為四季樹,潤澤萬物,澤被百川。而納蘭景就是四季樹結的靈果。

這顆靈果集四季樹之靈,果熟那日,百鳥飛舞,龍鳳呈祥。一眾神仙為防止靈果被偷……實際上是怕靈果一直孤零零地掛在這裏,萬一哪天沒看好,嘎了,不好交代,於是就把靈果交給司掌天下水脈的闡微神尊保管。

闡微神尊收到靈果後,點化了它,於是便有了納蘭景。

準確說,納蘭景經由闡微神尊點化,才有了人形。

經問姝說星穗跟著納蘭景是圖納蘭景的至靈骨,此話也不算假。納蘭景擁有至靈骨,相當於一個小型的充電寶……哦不,迷你版日月之精華,不過是四季之力,能滋養他人。

無數條絲絲縷縷的黑霧從陣法裏升起,緩緩纏繞到納蘭景身上,納蘭景被綁在半空中,全身黑霧繚繞,場面堪比入魔。

剝骨之痛遠超想象,幾乎將全身骨肉攪碎,反覆揉搓,痛徹心扉。

納蘭景神情痛苦,身上靈光閃爍,支離破碎。

這痛無窮無盡,仿佛永不會停止。

“……經問姝……我自認我也從未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,你為何……咳咳……為何要這麽對我……”

說心不痛,那是假的。

畢竟納蘭景也曾真心維護過她。

“呵。”經問姝冷笑一聲,“你說你從未做過對不起我的事?”她飛到納蘭景面前,伸手輕輕撫摸他的臉頰,宛若在撫摸自己的愛人,“你和星穗屠殺我族人的時候,可敢說對得起我?”

納蘭景一停,不說話了。

經問姝嗤笑一聲,眉眼陰鷙,她手按在納蘭景的胸口,指甲驀地變長,狠狠刺進肉裏,竟是打算直接生剝至靈骨。

取至靈骨的方式有很多,但生剝卻是最痛、最傷身的一種,她絲毫不考慮納蘭景失去至靈骨後,還能不能活著。

納蘭景身體顫抖,靈光爆閃,下一瞬,他噴出一口血,“啊——”

只見一塊閃著四季流轉光芒的骨頭被抽了出來。

經問姝神色癲狂,一手捏著那塊閃閃發光的骨頭,一手下手更加狠辣,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給納蘭景,直接開始抽下一塊,“得到了至靈骨,十聖碑封印便可解開了,到時候大魔頭修弈出世,我要讓你們通通去死!”

更多黑霧纏繞到納蘭景身上,幾乎將他吞噬殆盡。

然而就在這時,一道靈光直直打向經問姝,打斷了這一切。經問姝和納蘭景齊齊一楞,擡頭看去,只見天邊溫暖的靈光似耀陽初生,破開陰霾,直直照射了進來。

剎那間,菟絲花藤開滿黑霧彌漫的地方,綻放出美麗的花朵。

一道仙影緩緩從靈光裏走出,她容貌盛極,眉眼精致,長睫如花瓣,眨動間仿佛有落英飄下。墨色長發散在身後,隨風舞動,淡黃色的衣袂縹緲如雲。

星穗。

時間好像在這一刻暫停。

納蘭景直直地盯著她。

經問姝表情猙獰,恨不得啖她肉飲她血。

納蘭景問道:“……星穗?你為何會在這裏?”

星穗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,微微一笑,清淩淩的嗓音響起,瞬間驅散陰霾,“當然是來救你了。”

溫暖的靈光鋪天蓋地,然而下一刻,就見星穗擡手捏訣,朝經問姝打去,“都重來一次了,還敢跟我搶男人,我看你是真想以死謝罪了。”

一開口破壞了這熱血美好……哦不,本不美好的氛圍。

攻擊眨眼間已至,經問姝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笑意,偏頭躲過了星穗的攻擊。她遠離納蘭景,站在陣法外,對星穗諷刺道:“你對納蘭景還真是癡情啊,他都要取你的仙元了,你居然還來救他。星穗,你是真的賤。”

星穗收招,十分核善地口出惡言,“喲,不裝了?看來你的手段也不怎麽樣嘛,不然怎麽鬧崩了?”說著,她意有所指地笑了笑,“哦,對了,機關算盡也沒真正得到納蘭景的心吧?都說了最終贏家只能是我,你偏不信,看吧,你現在就像條喪家之犬一樣,只能任人欺淩。”

經問姝臉色一陣青一陣白,宛若打翻的調色盤,精彩紛呈。她咬牙切齒道:“當然了,論戀愛腦的程度,誰能是你的對手,我甘拜下風!”

星穗鼻孔朝天,“那是。”

經問姝:“……”

納蘭景臉色蒼白,即使此刻虛弱至極,也敏銳地察覺到一絲不對勁。看這樣子,星穗和經問姝兩人之間有不為人知的聯系,“你們……在說什麽?”

經問姝緘默不語。

星穗大大方方地說:“我和她打賭,看最後誰能和你在一起。”

納蘭景又吐了一口血。

他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,不敢相信,他竟然被這兩人當做賭註打賭?

星穗繼續微笑,“你不用放在心上,賭約雖是真的,但我對你的喜歡不是假的。”

納蘭景:“……”

他一陣暈眩,抽離至靈骨的痛楚好像又卷土重來,刺得他恨不能親手挖出肺腑,好擺脫這無休止的折磨。

星穗對經問姝說:“你把至靈骨還回來,我可以當做什麽都沒看見,放你走。不然,等著魂飛魄散吧。”

其實星穗對經問姝並沒有什麽特殊的情緒,準確來說,她只是把經問姝當做完成攻略任務的一部分,是工作,所以不會真情實意地對競爭對手抱有任何個人情感。

大家各憑本事論輸贏嘛。

贏了就贏了,輸了就輸了,不至於輸不起報覆人。

雖然之前經問姝多有傷害星穗,但星穗當的就是虐文女主,掙的就是窩囊分,根本不在乎這點子惡意。若要真論起來,還是男主拒絕她帶給她的傷害更大,畢竟直接關系到能不能完成任務。只有完成任務才是最重要的,其他的都不重要。

星穗祭出搖光引。

只見一盞十六角螢石神燈浮現在天地間,燈上盤踞著燭龍與神柏,燭龍耀世,照徹黑暗,神柏占星,神韻萬千。

她將靈力註到搖光引裏,剎那間,光華盛放。那黑霧觸及到光線,如同被燙到般猛地縮了回去。覆蓋整座山頭的陣法在搖光引的照射下,裂開無數縫隙,不過須臾,便碎成無數星芒,消散於天地間。

納蘭景身上的桎梏消失,摔倒在地。

經問姝不敢置信地盯著星穗,“你法力怎麽會這麽強?”

星穗淡笑,“托你的福,老娘進化了。”

其實是這一世星穗沒有把搖光引給納蘭景,戰力大大提升了。

經問姝:“……”

星穗說:“趕緊交出至靈骨,饒你不死。”

經問姝咬牙,“做夢!”

星穗擡手捏訣,向經問姝打去。搖光引同時散發出柔和的光芒,所到之處,黑霧盡散,生靈俱滅。

經問姝飛身躲過。可是躲得了初一,躲不了十五,靈光如漫天落英般散開,化作無數菟絲花藤,朝經問姝抽去。經問姝一個不察,被一根花藤刺中肩膀,驀地吐出了一口鮮血。

星穗得意一笑,想上前去搶至靈骨。然變故突生,只見一抹黑霧在經問姝身上升起,瞬間,經問姝消失了。

原地消失了。

星穗一楞,隨即破防大罵,“跑你¥%@&*……%&……%##……(以下省略一萬字)”

她罵了好一會兒,才消停下來,分析眼下局勢。

她是受系統提醒過來救納蘭景的,沒想到,瀧虛神尊下誅殺令,竟惹得經問姝狗急跳墻,意圖強取納蘭景的至靈骨。

可惜還是晚來了一步,至靈骨被搶走一塊。

星穗轉過身,去檢查納蘭景的傷勢。

此時此刻納蘭景躺在地上,衣衫散亂,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,鮮血緩緩湧出,淒艷荼蘼。他勉強睜開眼,兩人目光在半空中交匯。

星穗生得當真是花容月貌,一顰一笑如花枝搖曳,驕矜自得。

半晌,納蘭景偏過頭,避開了她的目光,輕聲道:“謝謝你。”

然而星穗吹了個響亮的流氓哨,“怎麽謝我?以身相許?”

納蘭景:“……”

現在納蘭景失去了一塊至靈骨,傷勢嚴重,需及時治療。星穗蹲下來,看自己能不能治,如果不能治的話就帶回去治。

納蘭景似察覺到什麽,向後縮了一下,“你幹什麽……”

星穗一把抓住他的腳踝,“你躲什麽?”

那只腳踝纖細蒼白,順著長腿往上看,一個姿容絕世的少年正皺眉盯著她,眼睛裏流轉著四季之景,帶著幾分戒備,幾分無措,幾分茫然,同時耳尖通紅,活脫脫一個被輕薄的黃花大閨男。

納蘭景不說話。

星穗笑得惡劣,“你的至靈骨少了一塊,暫時死不了,不過,你以後可能要失去雄風了。”

納蘭景:“……”

他忍無可忍:“星穗!”

星穗擺出一副爹味面孔,“你現在知道誰才是真心對你了吧?經問姝居心不良,心懷不軌,你居然看不出來。看不出來就算了,你居然還跟她卿卿我我,讓她取了一塊至靈骨……哈,識人不清到這份上,的虧我聰明機智,及時救下你,不然的話,你就不止失去一塊至靈骨了……”說著,她又惡劣地笑了笑,“看到了嗎,到頭來還是得靠我,你放心,我會好好照顧你後半輩子的……”

就在這時,天地忽然安靜下來。

有無上神韻從天際落下,似萬千星圖,又似無情規則。周圍發生了細微又明顯的變化:原本被魔氣侵擾的地方生出了花朵,被汙染的河水恢覆清澈,魚游其中,樹幹發出嫩芽,遠處傳來猿鳴,從死寂轉瞬間到生機勃勃,僅在短短一瞬間。

懸崖上,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一位神。

白衣若影,萬丈疏離,遙不可及。

闡微神尊。

他目光落在星穗和納蘭景身上。

只見納蘭景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,露出胸前大片肌膚和纖細長腿,他腳踝被少女攥在手裏,正滿臉通紅,羞憤欲死。而他面前的少女則揚著惡劣的笑,像一朵開到荼蘼的花,美麗,但卻食人。

一時間場面十分尷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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